電視沒有演到

電視上演女兒出嫁
都只有穿著白紗的新娘在謝親恩的時候含蓄的掉著眼淚
岳父強忍淚水
岳母嘻哩嘩啦
本以為我們家也會是這情形
但這天有點在範本之外
無以參考
先是大家嘻嘻哈哈
又回到高中畢業請周華健來唱歌
頓時悲傷情緒全無
姊夫搞笑的學Duca和Yoyo叫
以及放的很開的跳“對你愛不完“兩大段
將氣氛炒到最高點
我也忘記妹妹的角色
整個人像在辦活動一樣的high起來
在謝親恩的時候
姊姊意思意思掉了幾滴眼淚
又被簇擁著出去了
媽媽面不改色讓許多人跌破眼鏡
倒是爸爸紅了眼眶害我誤會他幹嘛擺臭臉
這樣嬉鬧的心情到了姊姊的婆家
傳統的建築
貼著喜字的新房有著不熟悉的味道
但這樣的場景
姊姊坐在那裡
似乎有意要融入
忽然間強烈的不滿
為什麼要帶走我姊姊
眼眶才發熱
良辰吉時到
趕緊把程序做完
要趕去會場了
爸爸將姊姊牽進來交給姊夫時
眼眶又發熱
但忙著拍照
以及後來爸爸很像得到金像獎一樣的對著觀眾揮手
又變成了綜藝節目
姊姊換了第二套衣服上台
講了感人的話
哭得很醜
我在台下也哭得很醜
難怪後來許多人說我跟姊長得有像
明明一個扁扁鼻一個凸凸鼻
但情緒還是沒有著床
好像是知道該是時候來一下似的掉幾滴眼淚
但像海浪匆匆撲來又倏地退去
一片慌亂中
姊姊與姊夫去送客了
爸爸媽媽木然的坐在位置上
問他們覺得怎樣
他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我讀不懂
只覺他們落寞
像是火車轟隆隆進站
乘客下車上車提行李買便當
火車又轟隆隆的走了
空寂的月台上
哼了兩句“心肝寶貝“那首歌
媽媽忽然決堤
我不知所措
只得讓媽媽的眼淚透過手臂由我的眼睛裡滴出來
隔天的母親節
媽媽虛弱消沈
隨便講個什麼都可能觸碰到她的點
又泣不成聲
媽媽說
以後看不到她進進出出
不知道她今天穿什麼衣服上班了
我默默的陪著媽媽吃著母親節蛋糕
想著上一場精彩的球賽
是跟姊在飯店一起看的
出嫁前的姊妹相處
叫room service完成夢想
吼叫著兩對的拉距戰
等等睡覺前
沒有人在房間看沒營養的綜藝節目或台語劇
也沒人在看電視到一半接起電話甜蜜的講兩句話就掛掉
早上沒人再乒拎砰聾的梳妝打扮把我吵醒
沒人再跟我鬥嘴或耐著性子聽我講沒有重點的話
msn完沒辦法“回家再說“
看著姊的新聞台聽到她的聲音
卻沒辦法晚上睡覺時會見到

怎麼這些
電視上沒有演到呢？
女兒出嫁後
娘家的景象
這感覺很複雜
像失去親人看著依舊的景物而感傷
但也有替親人找到幸福而感到開心無比
這兩種情緒同時存在著
電視沒有演
老師沒有教
我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