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零 妳好走

二嬸嬸（從小依福州話叫尬零）走了
事發突然
從中風到走不過一個禮拜時間吧
先是聽到姊姊爸爸由MSN告知她送加護病房
說是已經在等待
再來又是由MSN得知她走了
感覺很怪
像是很冷的天的遠方火光
似乎在發生有溫度
但你就是感覺不到
因為距離遙遠
親人
像織錦畫織在家族聚會圖裡頭的人物
有意識以來就知道也習慣在固定場合會看到這些人物的出現
什麼人物會講什麼樣的話會帶來怎樣的顏色都可以預期
從來也沒想過這些人物會褪色淡掉
以後看不到了
想到這裡
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
失去了一個親人
二叔叔（福州話:嘎嘎）是個心很軟的人
一直對我和姊姊很是疼愛
明知自己口拙
還是映著頭皮打電話慰問他
電話那頭的他聽起來依舊硬朗
大聲的叫我的名字
問我在美國好不好
我說
嘎嘎
我知道了
他才口氣轉為黯淡
責備道不該跟我說的
我那麼遠
傷心了怎麼辦
語氣又一轉
大聲的叫我天冷衣服穿多一點

姊姊不斷通報祭祀消息
知道爸爸在家屬致詞時哭了
很傷心
很少
很少看到爸爸難過的樣子
爺爺去世時
爸爸剛從國外回來就被告知
看到遺體時的無法承受
這些
我都沒看到
我在上學
即使媽媽跟我說了
還是很難想像爸爸崩潰的樣子
爺爺的家祭那天
自己很傷心
也無暇去偷看爸爸的反應
不過印象中
他都是挺在那裡做個大哥
頂多流流淚
但邊致辭邊哽咽
從來沒有發生過
因此
電腦這頭的我
忽然心糾了起來
重視家庭的爸爸傷心了
親人真的走了
是個事實
我好像浦島太郎
在龍宮過著生活
從水裡看著岸上的事情陸陸續續的發生
被水波扭曲著有點絕緣
等到有一天回到岸上
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真實的真實

二尬零 妳好走
對不起沒能去送妳
謝謝妳陪伴二嘎嘎這麼些年
也帶給我們家族許多色彩
以後家族聚會少了妳準備的菜色
少了妳
氣氛會差很多的
但妳就放心的走吧
大家會看顧小孩和二嘎嘎的